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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——摩托日记(1)褪色蔷薇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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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那时候阳光还很干净而温暖,人人向往苦修简朴的年代,她祖母的花园总是种着各种鲜花,四季常开,她总会在清晨摘下这些花瓣再晾干,薰香她的闺房、尤其是内衣,她总会笑吟吟对她说:“安雅,人是动物,动物是靠嗅觉分辨同伴,薰香是女人最美的衣裳。但香水是工业流水线产品,自己调制的花瓣薰香才是自己的武器,男人闻到了魂都被你吸走。”
  她又不是海底女妖,要男人的魂干嘛?再说男人体毛长又臭,恶心死了。
  安雅不敢苟同,但她这位祖母曾是帝国时期某位大贵族的情妇,实在太有钱,仰赖着她生活,安雅只能乖乖听话调制香品、每日薰香。
  即便她的祖母这样美貌,七十岁都足以男人对她欲罢不能,但在这个男人可以娶侧妻的文化里,她都没有嫁给她心爱之人,那位大贵族给了她很多很多钱,却唯独不能娶她。
  在帝国时期,天堑的阶级壁垒阻碍了所有人,恰如那幅法国大革命的油画。
  底层人民苟延残喘,拥有强大工业基础的国家山河飘零、被迫宰割。
  大贵族对她无尽的宠爱,最终还是传到了他的妻子耳中,他的叁位妻子同仇敌忾达成共识,一起带着人冲入她的花园,将她全身扒光,头发剪成狗啃的滑稽样子,拖着她细弱的脚腕将她像死狗一样拖到街上。
  “情妇”、“下贱的女人”、“不知廉耻的母狗”、“我丈夫发泄性欲的工具”,她们将这些最恶毒的话写在她身上,将她赤裸又美丽的身体在大街上展示。
  从那以后,她祖母就跑了,带着大贵族给的很多很多钱离开了莫沃斯跑到了克里尼尔,在这里见到了因反叛而被国王流放的宗教领袖图霍维,她每日去听他讲经,成为这位大阿伊拉最忠诚的信徒之一。
  这位穿着黑色教袍的宗教领袖,他向国王发出呐喊,说:“主的面前,人人平等。”
  “所有借主的名义压迫人民的人,主会将他丢入地狱。”
  “只有主,主爱所有人,以主的宗教治国才能让我们进入天堂。”
  她没什么文化,不懂什么是平等,什么是压迫,什么是宗教治国,她只知道图霍维只有一个妻子,而这位圣徒后裔、宗教领袖,他的妻子只是个锅炉工的女儿。
  她不懂平等,她只是觉得她不该被那样羞辱,被那个男人当做情妇很多年的羞辱还不够,还要被他的妻子们羞辱,她也是人啊。
  她和千千万信徒一样,为图霍维的政治理念奔走呼号,只是她很有钱,捐赠了很多很多政治献金,以至于她可以见到这位大阿伊拉一面。
  在宏伟的大礼赞寺,她恭敬跪下,憧憬地看着那位坐在高处的宗教领袖,问:“大人,在我们建立的新的国家,平民可以和贵族结婚吗?”
  捐赠了那么多钱的资本家、政客,见到他总会问政治前景、革命成功后的地位等等,这个女人竟然问这么天真到好笑的问题。
  图霍维也只是眉尖挑了下,就道:“在我们的国家,没有贵族。”
  “那是可以还是不可以呢?”她不懂政治语言的艺术,只是固执地要一个答案。
  但她的问题实在太蠢,图霍维不会再回答,而坐在宗教领袖身边的是他的妻子,女人忍不住笑了笑,道:“傻孩子,没有贵族了,当然可以。”
  于是她笑了,把自己剩下的钱全捐给了图霍维的教士集团,只留了一点点够她生活,她也不再舍得薰香。
  而在她不知道的地方,她走出大礼赞寺,那位坐在阴影中的大阿伊拉问手边的助理,道:“她是谁?”
  “回大人,她曾是赫尔曼公爵最宠爱的情妇。”助理恭敬回话。
  宠爱到冠绝首都,宠爱到执枪进入皇宫和国王对峙,但无济于事,既得利益者最终还是没有打破自己阶级壁垒的决心。他的爱就这么多了。
  图霍维了然点头,蓦地想起什么,眼底掠过冷厉的光,道:“没行割礼吧?”
  “是的,大人。”助理回答。
  图霍维面上是不加掩饰的嫌恶,道:“地毯洗了,以后不准再让她进入大礼赞寺。”
  在他身边的他的妻子只是低低叹了口气。
  恰如马克思所说:“一切已死先辈们的传统,都会像梦魇一样纠缠着活人的头脑,在这革命危机时代,人们总会请出亡灵为自己效劳。”
  图霍维拥有这片土地最强大的亡灵——宗教。就像即便美苏冷战时期,梵蒂冈教皇仍然能让波兰政权颠覆,图霍维拥有盘根错节深扎根在国家每一处的教士网络,所有底层的人和他站到了一起,让他真的推翻了国王帝制,保住最后的国土,将破碎的山河重聚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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